***/上海大学社会学院社会学系
近四十年来，在持久的低生育率下，儿童对于城市家庭的价值不竭提高。市场经济的成长迫使家庭和小我无时不面临激烈的社会竞争，孩子不仅成为家庭成员当下的情绪焦点，其成长还被视为关乎未来代际阶级运动的前景。换言之，童年已成为社会再出产和社会竞争的首要场域。对于日渐壮大的中产阶级而言，儿童养育更是家庭的焦点关注问题之一。在学前或学龄儿童父母的社会交游中，养育方法和教训选择往往能够快速激发烧议，在妈妈们凑集的场合尤其如斯。
在家庭糊口和社会竞争话语的双重变迁下，城市家庭中的母亲脚色也在悄然转变。作为儿童的首要养育者，母亲对自身脚色的认同与实践是值得研究者和公共,深度懂得的议题。然而，和欧美和东亚对比，国内学界对这一话题投进的关注还相当有限。近年来，社会学界已有针对工作母亲“工作-家庭”平衡困境、“教训拼妈”和公共前言中母亲形象塑造等题方针研究，但这些研究大多偏向于将母亲脚色作为一个整体概念切磋，缺乏更为聚焦的阶级视角，疏忽了身为人母的女性对家庭和社会等候的感应感染与评价，亦较少谈判女性在自我实现、家庭责任和社会等候之间若何***应对。笔者聚焦于城市中产阶级母亲，经由过程与13位（本文拔取了其中的6位）常住上海、育有2.5-11岁后世（因为这个年数领域大体笼罩了今朝上海儿童从进托到小学结业的年数领域）的中产阶级母亲所开展的半结构深度访谈来切磋这些拥有相对充实经济、文化和社会资本的女性若何懂得和实践母亲脚色。
此外，笔者还收集了受访人妃耦的相干信息。表1揭示了所有受访人及妃耦的根本信息（受访人姓名均为假名）。13位受访母亲，年数漫衍在31-44岁之间，除3位全职妈妈无小我收进外，其他受访人的小我年收进在10.5-60万元之间，加上妃耦收进后家庭税后年收进20万元以上。所有受访母亲的初育年数均小于35岁。
中产妈妈心中的理想自我是什么样的？
大大都在职母亲明确地浮现自己理想的为人母状态并非当下的状态，而是一种能够同时知足自身的公允需求与养育孩子的平衡状态。
1、大学教师于慧：理想妈妈的糊口是：“思惟自由、糊口津润；小孩么，随赋性”
于慧在一所大学任教，是一个11岁男孩的母亲。她在访谈初步不久就将自己比喻为“八爪鱼”。于慧和丈夫婚后各自忙于攻读学位和工作，长年两地分居后才有了儿子。当然她认为自己“对小孩不是那么热情”，但有一个孩子是“成婚那么久了”之后天然要走出的一步，而身边伴侣们陆续为人父母也形成了一种冲击力量。
因为白叟不喜上海的情景形象，加之丈夫出国长训，于慧在最初两年将孩子送回老家由公婆抚养。不幸的是，孩子两岁多时涌现说话和社交能力成长滞后的浮现。她下定决心把儿子接回身边，并是以从时刻自立的糊口迅速进进异常繁忙的状态。自称从怀孕到产后并不出格关注育儿常识的于慧初步多量浏览收集信息，驰驱于求医问诊和各类可能有利于改良孩子状态的早教操练之间。到孩子五岁后，说话与社交能力发育缓慢的问题获得显著缓解。
陪伴儿子驰驱于康复治疗的艰辛履历让于慧加倍夸张自己这一代父母是“正视科学、科学育儿”的，而祖辈只是“靠经验”、让小孩“吃饱了、弄好了”，是以只合适养育“生成斗劲好养的小孩”。
然而，在访谈中她几回说起在这种较之父辈更为精美的养育方法下，自己身为母亲却深感疲倦。于慧坦承“无数次”想象过没有孩子的糊口：“你可以有空喝咖啡啊，听音乐啊，看书啊，你时刻就是自己的了，不是切割成无数的小块。你完整可以上完班想干嘛都行啊。你不想干嘛发呆也行啊。我自从……从来没有睡过懒觉啊，以前都是睡过11点的。此日天跟弹簧似的，恨逝世了（笑）。”
访谈中，于慧较少说起自己在大学中的职业成长。在她的论说中，为人母者的理想糊口状态是“思惟自由、糊口津润；小孩么，随赋性”，而现实则是难以脱节的时刻紧要感。儿子进进小学后，她的陪伴重心初步从早教操练转移到课业。尽管家中有一名交游十几年的钟点工分管体力家务劳动，丈夫也在工作之余分管了他所擅长的数学、运动等课业运动的陪伴使命，但于慧仍然需要多量压缩自己在念书、音乐、旅行等方面的快乐喜爱快乐喜爱，来应对在自己和孩子之间失踪衡的时刻分配。
2、二孩妈妈葛雪：理想妈妈的状态是从事具有更高机动度的工作
葛雪也是一名在职母亲，吸收访谈时女儿尚未进园，儿子就读幼儿园买办，并刚刚考进一所驰名私立小学。她说，儿子在成婚第二年身世，是婚姻糊口顺其天然的敦促，而到了女儿身世时，自己已经加倍成熟。当然家有二孩，葛雪从孩子身世以来没有请过月嫂或保姆。丈夫忙于工作，养育劳动首要凭借同住的母亲援手，跟着儿子的教训需求渐增，女儿更是首要由外婆赐顾帮衬。几年前，她随丈夫的工作调动从外埠迁居上海，吸收访谈时一家人还长短沪籍。经由过程伴侣辅佐购进的商品房位居优质地段，与此外两个同样房价高昂的小区配合对口一所“不错”的公办小学。夫妻两人认同这所小学所对口的生源，但供职于美资公司的丈夫考虑再三，仍希看孩子考进私立小学，在教训上逐渐接近“高中往美国的方针”。
为了顺遂实现幼升小方针，葛雪消费了近一年的时刻操练孩子的各项技巧，“没有歇过一天”。她将女儿奉求给母亲，天天操作工作后的时刻心无旁骛地“跟孩子搞进修”。在此过程中，她领会到全职妈妈们在对孩子进修的时刻投进上具有显著的优势：“回家时刻太短了，搞不了什么，跟人家全职太太我不能比的。”高收进的丈夫并不等候葛雪在经济上对家庭有显著进献，是以，对她而言，工作更多地意味着自我价值和经济自力。然而，工作还意味着难以打破的时刻限制。时刻是葛雪区分自己和其他妈妈、尤其是主妇母亲们的一种首要资本，也是她在理想糊口状态的假想中所希看拥有的转变。她提到自己的一个伴侣：“我很爱慕（她），她做了良多年外贸，有这个客源，做做老客户，还有时刻管孩子。”葛雪认为自己在有了孩子往后降低了职业成长的方针，不再渴求一间经由过程职位升迁可以获得的自力办公室。她告诉笔者，“坐阿谁办公室，我不能天天花那么多时刻在老迈身上。跳槽，多点钱少点钱，……我老公坦率讲，我至少不用想我这个收进往补贴家庭的问题。”是以，她对于理想母职状态的假想是从事具有更高机动度的工作：“我自己有个小事业，不大也可以，然后呢，要有时刻管管孩子，闲适的。”
在中产阶级的精美化育儿趋向下，家庭对理想母亲的等候逐渐超出传统性别分工所指向的体力密集赐顾帮衬责任，对母亲的情绪投进和养育聪慧提出更高请求。在访谈中，葛雪说，丈夫并不认为自己是一名完整称职的母亲。尽管她下班后心无旁骛负责孩子的课业，但丈夫认为她性格欠好、看待孩子立场欠佳，希看她能在心理咨询等方法的赞助下成为与自己思绪更一致、有常识素养但更柔和的女性和“安妥的母亲”。她告诉笔者，丈夫为自己预约的心理咨询并未奏效，因为“别人不能缓解你，……个体都是自力的，没有人能够缓解你。”
大都受访的中产阶级母亲妈妈认为，当前性别公共话语中塑造的理想母亲形象往往是完善的母亲。她们认同现代女性已经拥有曾经只有男性可以获得的职业机会，但社会对于女性在传统性别分工方面的等候并未削弱，是以女性的职责地址实则是扩大了，也是以导致压力发源扩大。受访者们感应感染到的理想母亲形象并非囿于私家家庭领域或仅仅擅长事业的“单面向”母亲，而是糊口与工作的完善平衡者、以齐截姿势看待孩子的妈妈、以及能够安妥措置赏罚家庭内各类复杂关系的妻子。
3、全职妈妈柯瑶：渴看时刻分配向自身需求倾斜
与在职母亲对比，受访者中的几位主妇母亲在日常时刻放置上较为宽松，言谈中似未浮现出于慧和葛雪所夸张的时刻紧要感。和在职母亲分歧的是，主妇母亲希看实现的改良是以亲子运动以外的事务实现自我和养育之间的平衡。同样一儿一女、几年前才来到上海的柯瑶在初度怀孕五个月时就告退退出了职场，此后一向是全职主妇。柯瑶的公婆在老家，少有往来，日常与自己的父亲合作分管家务劳动，母亲则住在妹妹家赞助抚养外孙。
作为没有固定收进发源的主妇母亲，她坦承并未感应显著的经济压力或风险——丈夫当然不会将收进悉数交给自己，但能做到信息透明，而家中新购的房产也是将夫妻两人的名字都列为产权拥有者。柯瑶的两个孩子均为学前，外公供给的赞助使柯瑶得以大大减轻花费在家务劳动上的时刻，但她对自己的主妇状态并不知足，希看能够在孩子上学后从头初步工作。关于理想母职状态，她认为“有所选择的话，希看自己做一份斗劲轻松的工作，然后能够赐顾帮衬小孩和家里”。然而，丈夫已明确浮现不支撑她重返职场，因为这会导致她无法以孩子为糊口重心，而家人也一致不信任保姆等雇佣赐顾帮衬者，是以柯瑶认为全职主妇的现实很难转变。她于是描写了一种看起来更接近现状的理想母职状态，期看能够将时刻分配向自身需求略有倾斜：“孩子上学往后，可能我理想中的（糊口）就是往学一下跳舞啊，或者因为我自己斗劲快乐喜爱文学方面的工具，跟阿谁相干的诗会什么往进行一些交换，或者往做下义工啊，这些都可以。就是可以放置自己的时刻。”
在主妇母亲柯瑶看来，理想的母亲首先是一个对孩子诚心诚意的妈妈。其次，她对孩子理当既有原则，又富有耐心，“从来不会在孩子面前流露自己的情绪，不会打骂，很是温柔，又有聪慧”。在难以出离全职主妇的现实困境中，柯瑶有时感应情绪降低，无法始终以温柔的立场看待两个学前的孩子。说到这里，她检查了自己看待孩子的方法：“我自己也感应做的不合错误，可是有时辰情绪一上来，就禁不住了。还有，我对孩子的爱可能没有充实的浮现，我心里仍是有一点保留的。我感应作为母亲，我仍是有一点自私。有时辰会对自己有些方面没知足有所埋怨，这样不是很好。”
柯瑶在希看有机会重返职场的同时还认为，“成立了一个家就相当于一个团队一样，我在团队中必需饰演一个什么样的脚色，而且这个脚色我必需把它做到最好。”近似的表述也涌此刻柏华的论说中：“能够把孩子教训好、养育好的人，其实是可以信任的、值得奉求的。……你必需要有足够的责任感，也要有足够的方法，然后与时俱进地进修各个方面。假如真的一个孩子是一张白纸，能够被你教训教化得很是好，你理当是有一些过人之处，同时这样的人假若有机会承担社会上的一些工作，我感应比一般人理当会更好吧。”可见，中产阶级女性对主流性别意识形态中女性养育分工的顺应在一些母亲的论说中还浮现出一种专业主义的价值取向。
4、终止创业回回家庭的柏华：理想妈妈状态是家庭与工作、孩子与自我的辑睦共存
吸收访谈时，儿子就读小学三年级的柏华刚刚成为全职主妇不久。此前，她经营连锁水疗店，经济和打点经验上有了堆集，却逐渐初步面临自身价值不雅观与行业价值不雅观取向的冲突，于是卖失踪股份，终止了自儿子身世后初步的创业之路。职业上“完整废弛”的状态让柏华初步比以往更多地关注家庭糊口和亲子糊口。
她认为“全职主妇”只是自己的阶段性状态，最终理想的母职状态理当是一种家庭与工作、孩子与自我的辑睦共存，而这种平衡共存的焦点特点仍是时刻的平衡分配：“节沐日可以完整陪孩子，日常寻常有一份自己斗劲快乐喜爱的工作，……，物质不是那么首要的，可是并不是没有，也就是有对等的物质回报。不要有过多时刻上的累赘，好比说我晚上还要深更三更地往忙工作，节沐日没有歇息。这个我感应不行，我就希看说工作时刻好好往实现所有的价值，晚上也好，或者午时也好，回回家庭。这是我最希看有的。”
柏华在终止水疗店生意仅两三个月后就在儿子同学妈妈的影响下报读了心理咨询师课程。柏华夸张自己对教化孩子有必定的心得，在10分中给自己的评价是8分。她诠释了自我评价中的扣分原因：“其实我对自己完整把精力放在家庭的现状，并不是那么知足的。只是我自己知道它是一个且则性的（工作），我能吸收而已……。还有，……，我儿子此刻进进了青春期前期，他初步有很强的自己的主意。比来我缔造他出格显著的一个情况就是，我感应他会有敏感的赌气，这个是之前我有点吸收不了的……”
从柏华的案例，我们可以看到中产阶级母亲在难以摇撼私家领域性别分工前提下的自我赋能。对理想母亲脚色的想象在形塑中产女性母职实践的同时，也可能转变她们的职业成长轨迹。
中产妈妈若何平衡家庭与自我实现？
中产阶级女性对理想母职状态的假想不仅可能与现实相违，也可能与家庭和社会的母职话语存在不合。在社会主义扶植初期和筹算经济时代，母亲忙于工作、缺席家庭一度被视为是公允的糊口放置。然而，持久低生育率和转型社会中教训竞争的加剧不竭推高城市家庭在儿童养育和教训方面的尺度，母亲的缺席不再具有公允性。恰恰相反，母亲的在场被日益刻画为不成或缺的责任。
5、事业上升期的王雁：在时刻分配上与家人有分歧的熟悉
供职于金融行业的王雁与丈夫是大学同班同学，成婚三年后有了女儿。王雁说，有一个孩子既是成婚时就已拟定的糊口筹算的一部门，也是受到身边伴侣先后为人父母的影响。生育并未令她遭遇职业成长阻碍，相反，她凭借产假带来的思虑时刻和求职契机跳槽到了今朝处事的公司，成为一名团队主管。然而，产假时代，她初步忧虑自己将难以应对“工作-家庭”平衡。尽管获得了新工作，她却进进了新的困境：“产假时一向想工作和家庭的平衡，又想往寻求职场上新的成长区域，又忧虑会影响抵家庭脚色的精力各方面，感应自己平衡不了，找不到阿谁出口。真正触发这个点的，是拿到了新的offer（工作合约），感应大师都挺认可你的。倏忽阿谁弦，欢快的点就断了，就生病了。”
吸收访谈时，王雁有时仍会因情绪不安靖和睡眠问题乞助于心理医生和药物，但她在新公司的工作浮现和晋升机会并未受到影响。王雁将自己描写为一个“不是想要做top（最好），但仍是有寻求”的职业女性。同住的父母在工作日持续供给赐顾帮衬赞助，较大程度缓解了她所忧虑的平衡艰辛，可是她和丈夫对一个妈妈的时刻应若何分配才算公允有分歧熟悉。王雁具体阐了然两人的不雅观念分歧：“他似乎希看我做的，好比我此刻是感应，我的时刻是10分，6分留给自己，4分里面2.5-3给他和大师分享。他可能希看你10分，至少给孩子要5分，然后在他和家人那儿那里再放个2-3分。我自己的分数就斗劲低。”
6、丽安：不认同家里对自己的脚色定位，很无奈
王雁的描写指出了一个母亲所可能面临的抵触：女性期看实现自我与家庭之间的平衡，但家庭的其他成员在认可母亲需求的同时会对她的小我需求、孩子养育和家庭其它事务赋以分歧权重，从而从头界定“平衡”状态。这种抵触在丽安的论说中更为突显。丽安的女儿刚刚上小学，一家人和公婆在同小区栖身，相隔“一碗面”的距离。
在访谈中，她几回夸张丈夫的原生家庭很是“传统”，对作为妈妈的自己等候明确：“立场要好，安守故常。家里，他们就说你把孩子带好就可以了。归正就是把家庭赐顾帮衬好。……好比说，经常可以乞假，有白叟住院的话可以乞假。孩子有事，也可以乞假。他们就认为，你就理当围着老公孩子父母转......她（婆婆）就是这样的设法，我儿子挣钱多，所以可以不用管家里。”
丽安说，她想到过这对自己不公允，但“你在这个脚色上，你哪怕知道不公允，哪怕知道家里没有人支出，你也要往支出。……不认同，但很无奈。”在光鲜的养育性别分工下，她将自己定位为各类与孩子相干事务，尤其是教训运动的抉择妄想者。为了避免白叟在功课教训中犯错，她请求爷爷奶奶在下学后只监督女儿是否做完功课，而把具体教训等事务留待自己下班后。当笔者问及家庭中的几个成人在养育和教训不雅观念上是否会存在不合，丽安的自豪溢于言表：“他们听我为主。定见纷歧致的时辰，都以我为主。（他们认同吗？）不认同也以我为主。”
女儿7岁的丽何在婚后求医问诊五年才生下女儿，产后患抑郁症、家中一度不和。直到吸收访谈时，丽安告诉笔者，自己的抑郁问题仍未恢复。可是，在持久受负面情绪影响的情况下，丽安对女儿的养育却可谓一丝不苟。她曾经操作自己的食物科学专业常识分析市场上的各品牌奶粉的配方；深度追随一位驰名儿童心理咨询专家的各类讲座，进修若何养育孩子和应对儿童心理问题；从幼儿园起就提早调研小学阶段将查核的各类技巧为女儿放置课外培训。当笔者请她评价自己是否“好妈妈”时，丽安说，自己看待孩子的立场可评7分，但对养育的专业研究程度可评至9分。“幼儿心理啊，幼儿的抚养啊，半个专家仍是要的。……因为我闲不住嘛。我有这个时刻可以拿得出来，我就研究研究。”
结语
在中国，经济更始过程中的女性在公共领域和私家家庭领域之间持久面临着身份困境。笔者基于13个深度访谈的案例分析（本文摘选了其中的6个案例）浮现了中产阶级女性的理想母职状态想象与家庭和社会母职规范之间的深切抵触，并经由过程她们对自身母职实践的评价和对理想母亲形象的想象查核这种抵触若何形塑中产阶级女性的母职认同与实践。
经由过程访谈及分析，笔者认为中产阶级母亲在母职认同与实践上存在如下几个特点：
首先，由来已久的传统性别意识形态并未跟着社会经济的快速变迁而主动淡化，女性在大大都家庭中仍是毋庸置疑的焦点养育者。中产阶级母亲尽管具有精采的教训和职业成长能力，但家庭对其在私家领域内的职责领域有着明确界定，即无论是否经济自力，应以孩子的福祉为优先考量。
其次，在公共领域对女性“工作-糊口”平衡艰辛的消极夸张和家庭成员对“平衡”的分歧界定方法下，母亲的步履抉择妄想受到多重身分的制约，所谓“平衡”状态不易实现。
再次，“少子化”趋向下家庭对儿童身心健康的周全关注、科学养育风气的兴起、信息撒播名目的变换等身分敦促了中产阶级对全方位理想母职的等候。笔者将之称为“常识与情绪密集”的母职意识形态。
笔者认为，在全社会领域内营造健康的性别公共话语、勉励两性齐截的价值不雅观念至关首要。同时，“周全二孩”时代的家庭公共政策设计应更有用地纳进性别视角，考虑家庭和女性真正的需求，勉励男性介入，缓解女性因抚养、养育而面临的“工作-家庭”平衡艰辛。
（以上内容摘编自作者揭晓于《妇女研究论丛》2018年第2期题为“城市中产阶级女性的理想母职叙事——一项基于上海家庭的质性研究”论文）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