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往事不要再提,他早已越过山丘:李宗盛的情歌都从那里来? ...

2019-3-11 04:40|发布者: 熊孩子|查看: 468|评论: 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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摘要:经公众号“叉烧往事”(ID:chashaows)授权转载。本   文   约 8333 字阅     读     需     要21 min11975年6月6日,台北中山堂,刚从台大研究所结业的创作歌手杨弦举行了一场“当代民谣创 ... ...

经公众号“叉烧往事”(ID:chashaows)授权转载。


本       文       约   8333  字


阅       读       需       要


21 min


1


1975年6月6日,台北中山堂,刚从台大研究所结业的创作歌手杨弦举行了一场“当代民谣创作演唱会”。唱完一系列舒缓的英文歌后,杨弦演唱了余光中的诗作。弦寂音落,生发于中国台湾的中国当代民歌活动由此开始。

 

不久,杨弦出书唱片《中国当代民歌集》,首版三万张,四个月再版三次,以星火燎原之势俘获了一大批音乐爱好者的心,中国台湾今后进入校园民歌期间。无数青年人抄起一把旧吉他,开始吟唱光阴的哀愁。而在此旋风之中,有个非常不起眼的年轻人将在十年后脱颖而出,深刻影响到整个华语乐坛。

 

这个年轻人,就是李宗盛。

 

杨弦举行演唱会时,17岁的李宗盛照旧明新工埋头年级的门生。那差不多是李宗盛少年时期最暗淡的日子。其时小李一脸芳华痘,结果烂得一塌糊涂,根本不知道将来在哪儿。四周没有一个人看好他。更糟心的是,这种被瞧不起的逆境是从小开始的,以至于整个漫长的芳华期,李宗盛都以为本身这辈子就这么急忙交接了。

 

李宗盛的父亲是台北一家瓦斯行的老板,母亲是中学教员。夫妻两人望子成龙,偏偏李宗盛脑壳很不灵光,初三了还不知(a+b)的平方怎么算。

 

笨到连高中都考不上。


 

老师的孩子考不上高中,说出去都是个笑话。一日,有人给李母保举了个补习班,说保准能考上。送李宗盛去了,听了十个月,险些每天挨打。在谁人升学为王的情况里,老师都很粗暴,打起门生来都直接用饭瓢照脸呼已往。原来已经是笑话了,还总被拎起来教导。李宗盛天然感觉很受伤。

 

更叫人受伤的是,转年测验,班上就俩孩子落榜。一个听说有点稍微的智障,另一个就是李宗盛。得知儿子落榜,母亲做饭时冷静无言。谁人暑假,姐姐带着李宗盛报考各种学校,私立高中、教会学校,全部将他拒之门外。出于对音乐的喜好,李宗盛也曾壮着胆量跑去考国立艺专。两门功课,听写和试唱,一个记谱一个看谱,效果全考了鸭蛋。拿他本身的话说:

 

其时没有任何迹象表明我是一个可以在社会中存活的人,每走一步,就会被人频频告知,你注定会成为一个没前程的人。

 

这便是李宗盛郁郁不乐的童年和少年期间,没有才气,没有颜值,乃至连盼望也没有。为了继承有学上,李宗盛不得不在16岁就去到离家60公里外的新竹市念工专。少年季候里的心情只能用无助来形容,每次坐火车去学校,明知道本身回校读书也前程迷茫,为了让家里人放心,照旧得去。

 

17岁那年的中秋,从家中回到学校,其时夜已黑,李宗盛孤零零地走在校园里,感觉心门上有种非常极重的东西克制着本身,令其不得喘气。在万分痛楚中,他写下《一个人》。这首歌终极成为《生掷中的精灵》的压轴曲目,在十年后才得以发表。直到当时,他才算穿越了心头的茫茫暗中。


 

这统统,都归功于一把吉他。

 

2


念工专的李宗盛依然笨得无可救药。读到第五年,同砚都结业了,他才修了50个学分,欠了学校200个学分。无可怎样,只好继承闷头念下去。可想而知,无论哪个父母听到这消息,恐怕都以为这孩子没救了。

 

李父李母没想到,儿子阿宗在14岁时遇到的乐器,会改变他的一生,以致改变以后整个华语乐坛的风貌,成为华语音乐史最紧张的一段音符。

 

北投地域民间音乐丰盛,布袋戏、歌仔戏每天演。李宗盛也爱看,其时跟他一样爱看的,另有个比他大两岁的叫陈明章的邻家孩子,也就是多年后为侯孝贤影戏《恋恋风尘》做配乐的那位音乐人。陈明章家里有把吉他,日日弦音,很让14岁的李宗盛倾慕,没事儿就跑去学,两三下就通了。

 

厥后李宗盛念叨:“真不敢信赖,假如我没碰到陈明章,没有拿起吉他,我的人生会是怎样。当时我没朋侪没女孩喜好,整天就抱着吉他。”

 

读工专时,唯一能让李宗盛找到存在感的,就是音乐。民歌活动袭来之际,他绝不夷由地投身于洪流之中。1976年,李宗盛找到明新工专的张炳辉和江学世,几个好朋侪凑成木吉他合唱团,开始玩儿乐队。由于恒久不自大,小李上台唱歌总是很告急,告急到西装裤腿线都不停抖。


 

每到假期,小李白天帮家里送瓦斯,夜里就跑去餐厅唱歌。家里人盼望他能白手起家,但从不以为唱歌是个正谋划生。以是李父对他的态度是:“喜好唱可以去,但结业后照旧回家来送瓦斯吧。”没想到,木吉他合唱团不光在台湾校园民歌大赛中连连获奖,崭露锋芒,还在1980年与宝丽金唱片公司签约出了一张《木吉他作品全集》。逐步地,李宗盛开始对音乐有了一点想法,开始以为本身并非那么一无可取,人生开始长出了一些坚固的东西。

 

本来昏暗的日子,变得豁亮了一点。

 

据中国台湾乐评人马世芳回想,他年幼时,中国台湾民歌活动的到场者常常在他家集会,李宗盛也是此中一员。当时小李其貌不扬,却反复逗乐,好像是在用健谈来粉饰心田的自卑。直到有一天,等其他人都走了,李宗盛还跟马世芳的母亲谈到深夜,满脸担心。李宗盛走后,马世芳看到了留在桌上的一张结果单,上面的分数惨不忍睹。大概从当时起,李宗盛就认准了将来的方向。

 

然而前程毕竟是迷茫的。

 

由于服兵役关系,木吉他合唱团终极遣散。为了拿到结业证,李宗盛还在学校里苦苦煎熬。熬到末了,着实念不通,只能肄业而去。这一回,真的是只能老诚实实帮家里送瓦斯了。天天背着一把吉他,驮着瓦斯罐穿越北投的大街小巷,送完瓦斯后,又急忙赶去西门町的民歌餐厅演唱。

 

当时的李宗盛,不外是个不着名的小喽啰,要说靠音乐养活本身,无异于痴人说梦。这种分裂而无望的生存,直到他24岁那年才算彻底竣事。多年以后,他把这段履历,写进了《阿宗三件事》。


 

幸好1980年,小李碰到了郑怡。

 

3


以是说天无绝人之路,李宗盛20岁出头时固然一文不值,偏偏追到了在台大汗青系读书的郑怡。校园民歌活动中,郑怡以一首《月琴》杀入乐坛。这首歌原来是要给一个叫李建复的民歌歌手唱的,也就是《龙的传人》的原唱,效果半路被郑怡劫走,一唱就唱进了唱片公司。

 

很多多少次唱片公司开会,李宗盛就跟着郑怡去了。圈里人熟悉他,但完全没把他放在眼里。直到一天,公司要给郑怡制作《小雨来得正是时间》,开完会时,李宗盛一个劲儿地跟郑怡吹,要是本身来做这张专辑,会做成什么样子。1983年6月,李宗盛就接到一个电话问:“要否则你来试试?”

 

像是一根绳子,向昏暗的深井坠了下来。


 

总不被看好的李宗盛固然不能放过这个时机,究竟证实他确实有音乐上的才气。1982年,《小雨》一曲连任中国台湾《综艺100》十三周冠军之久,专辑更是一起脱销,女友郑怡一炮而红。在郑怡的一次演出中,24岁的李宗盛站在幕布后看到女友担当万众欢呼的局面,整个人都呆掉了。

 

“这是真的吗?这是我做的事吗?让一个平常的大学女生酿成如许的人。我深深地以此为荣,我以为太棒了。”

 

其时李宗盛就下定刻意,不做歌手,不妥明星,而是做一个幕后,用音乐把那些拥有美丽嗓音的人奉上舞台,会更有成绩感。

 

假如说《小雨》是李宗盛的入行之作,那么接下来他帮张艾嘉制作的《忙与盲》,算是彻底站稳了脚跟。1985年,李宗盛和张艾嘉互助出演《最缅怀的季候》,随后帮张艾嘉制作唱片。要知道张艾嘉上一张唱片的制作不是别人,是帮她写《童年》的台甫鼎鼎的罗大佑。而且这是李宗盛参加滚石的第一张作品,要是搞砸了,背面的路就欠好走了。

 

效果呢,在日后评比的“台湾百佳专辑”中,《忙与盲》排名第19位,并开启了中国台湾“概念专辑”之风,让全部的歌曲为一个主题、一个歌手的魂魄服务,宛如一部有声影戏。专辑一发行,李宗盛就被滚石列作了王牌。

 

时隔一年,李宗盛出书个人专辑《生掷中的精灵》。


 

正是从这张唱片开始,他奠基了一生的创作基调。彼时,李宗盛正寻求一位姑娘,为爱所困,百般折磨,到头来姑娘照旧离他而去。一天,好朋侪、也是厥后发掘魔岩三杰的张培仁到他北投家中做客。李宗盛写歌,张培仁就在一边打游戏。玩儿着玩儿着,李宗盛突然说我给你唱几首歌听听。抱起吉他就唱,满是为谁人女孩儿写下的心曲。唱到动情处,小李便潸然泪下,无法继承。

 

那几首关于失败恋情、从个人履历出发的作品,是李宗盛打开日后创作天地的一把钥匙。那些秘密、平常的感情,从他心田中来,然后像被邻家年老娓娓道出一样,毫无隔绝地流淌到听者的心中去。

 

在此之前,放眼华语乐坛,鲜有人云云写歌。即便有人写如许的歌,也很难像李宗盛那样挖到民气中那么深的地方,把本身的心绪袒露得那么彻底,又让听歌的人以为每一个字、每一句话,都在分析他们本身。

 

《生掷中的精灵》卖得并不怎么样,却对华语乐坛产生了深远影响。

 

拿乐评人马世芳的话说:

 

在那之前,我们说罗大佑、侯德健,都是大的叙事,关于期间,都是大我。到了李宗盛这里,中国台湾的歌才开始小我的小情小爱,小的等待和幻灭。而李宗盛又总是可以或许从这些生命的琐噜苏碎中找到诗的光芒,从鸡毛蒜皮的私我中写出史诗般的气势。

 

那是1986年,李宗盛迎来了属于他的期间。

 

4


滚石时期的李宗盛,开始显现出点石成金的魔力。

 

那些年,经他手捧过的歌者,没有不红的。

 

陈淑桦从前只是个没什么辨识度的歌手,走的也是玉女门路,厥后碰到李宗盛。李宗盛一见她,让她先把长发剪了,塑造独立的女性形象。一首《梦醒时分》送她,很快就将其推上职业生活的顶峰。


 

长得丑不啦叽的赵传,工作室被烧毁一度陷入绝境。李宗盛给他一首《我是一只小小鸟》,一夜间就红遍大江南北,不知在深夜里鼓励过多少人的心,在KTV里抚慰过多少寥落的心情。然而这还不敷,一次巡演,看到赵传受万千人追捧,小李心头一皮:“这小子这么丑,靠我一首歌混成如许,不可,不能让他这么自得。”转身写下《我终于失去了你》,让赵传在歌中失恋。


 

还在西餐厅里唱歌混得灰头土脸的周华健,就由于李宗盛一句“你歌唱得不错,跟我走吧”,然后依附《心的方向》改变了人生;18岁时并不显得佼佼不群的梁静茹,只由于李宗盛的一双慧眼,就辗转到中国台湾,唱出爱恋的《勇气》;最嚣张的五月天,寄给滚石的作品都被丢到垃圾桶里了,李宗盛一个电话打已往:“你好我是李宗盛。”那头来一句:“你是李宗盛,我还罗大佑呢。”


 

李宗盛也不气,给他们时机后千吩咐万嘱咐:“你们肯定要唱本身写的歌。”

 

那年代,每个经李宗盛捧红的歌手,都会留下那么一两首金曲。假如说罗大佑的作品是中国台湾社会的手术刀,那么李宗盛就是一双能看到凡民气底最深处的眼睛。他用最简朴、直白、一点儿也不花哨的词作,展现着芸芸众生在尘世中打滚时碰到的那些等待与幻灭、伤感与悔憾。


 

还记得1990年,金智娟在香港偶遇一位北京来的舞蹈家。回中国台湾后,缅怀至深,难以自拔,经常写信给对方,为求一见,到处走穴,攒了半年积贮奔赴北京,厥后才知道对方早有家室,不得不退出,留下一身伤痕。李宗盛听完金智娟的这段往事,一天在吃牛肉面时,拿起餐巾纸,疾笔写下那首《漂洋过海来看你》。金智娟拿到歌后,在灌音棚里唱到瓦解大哭。


 

这种事,李宗盛不止干过一次。为辛晓琪做唱片时,对于辛晓琪一段爱得很苦的恋情,他已了若指掌,非常可以或许体贴那份爱的绞痛。他把《意会》拿给辛晓琪时,辛只是看到歌词,就已经绷不住了。听说其时有其他制作人听了小样说:“这歌要是能红,我头送给你。”没想到辛晓琪一唱,就发作出了远超于旁人数十倍的能量。《意会》今后成为难以逾越的经典。


 

为什么李宗盛就能做到呢?无他,只由于他进入充足深。拿村上的比喻来说,每个人都要往本身的心田深处打一口井,那黑白常孤独的事。但是,只要这口井打得充足深,深到最深的地方,就会将我们和别人毗连到一起。而自始至终,李宗盛就是打井打得最深的谁人人,他写的那些经典,不止是写别人的故事,也是在写本身心中的秘密。那些经光阴堆积的感情,抽丝剥茧,入木三分,而打到最深的地方,就将他内心话,和歌者内心的话,和听众内心的话,精密地毗连到了一起。他把个体的平常、噜苏,发酵成了广泛、永恒的共鸣。

 

一本好书,会成为劈开我们心田海洋的斧子,一首好歌也当云云。


 

固然,可以或许打井的人,不止他一个。而李宗盛更胜一筹的是,他写的东西,通篇都是明白话。没有烂大街情歌的矫情和伪饰。写悦目就是“东风比不上你的笑”,写无奈就是“走吧走吧,人总要学会本身长大”,写情绪流变就是“开始总是分分钟都妙不可言”,写挫败就是“想要飞却怎么也飞不高”。哪怕是比喻,也是精良、贴切,而不是脆而不坚,一句“爱恋不外是一场高烧,缅怀是紧跟着都好不了的咳”,就把多少人的生命体验,浓缩到了极致。


 

这种叙事伎俩,一样是在写《生掷中的精灵》时就定了型。记得其时李宗盛进棚录歌,录了半天都没找到符合的唱法,总是不能顺畅咬合歌词和旋律。灌音师徐崇宪就说:“小李啊,你要是唱得不顺,就干脆念出来。”李宗盛一试,果然顺爽很多。打当时起,他就形成了独特的念白式的“李式唱腔”。而李宗盛也意会到,每创作一首歌曲,就是一次诉说:

 

“唱歌,实在是语言的延伸。”

 

5


顺着李宗盛的那口井往下看,井底坐着一个人。多少年来,这个女人不停是李宗盛创作的源泉,也承载着李宗盛井底最秘密的欢乐悲忧。

 

这人天然就是林忆莲。

 

熟悉林忆莲时,李宗盛已有家室。老婆朱卫茵是香港着名DJ主持人。李宗盛经苏芮先容熟悉朱卫茵,一晤面就问:“你会打台湾麻将吗?”搞的朱卫茵索然无味。幸好有苏芮在场,否则事变早黄了。分别之后,两人开始反复打电话。2年后,李宗盛一个电话打已往:“我的电话费快用光了,如今我们有两个选择,一是分手,一是完婚。”1988年,朱卫茵脱离香港,前去中国台湾。

 

而当时,李宗盛正在奇迹上升期,身为滚石副总,手上一大堆案子。他曾写过一首《和本身竞走的人》,鼓励和他一样不被人看好的张培仁。由于20岁之前不停被瞧不起,现在终于迎来春天,哪能不冒死。工作繁忙,聚少离多,1989年他就写过一首叫《我的将来,我的家,我的妻》,在内里说:

 

“星期六的晚上,你会在那里,是该陪太太在家里,照旧一个人出去……她自从完婚以后,天天都在问我,哪时间归去。”

 

厥后朱卫茵回想,李宗盛帮陈淑桦制作《梦醒时分》时,泰半夜还在家里编曲,整整十个月,都是朱卫茵独睡,“仿佛过了十个月没老公的生存。”

 

日子斲丧了豪情,白月光酿成饭粘子,朱砂痣成了蚊子血。


 

天天忙于工作,和朱之间的情绪也日趋平庸。而就在“真的以为人生就如许了,清静的心拒绝再有海潮”时,林忆莲出现了。



其时有人将林忆莲保举给滚石,刚把《梦醒时分》卖到百万记录的李宗盛压根儿没放在心上。林忆莲转投飞碟唱片,飞碟也不是吃素的,立马推出《爱上一个不回家的人》,令其时求胜心极强的李宗盛非常懊悔。李宗盛发誓无论怎样要把林忆莲挖返来,于是绞尽脑汁写了一首至今令人唏嘘不已的经典,名叫《当爱已成往事》。

 

林忆莲刹时就被小李给俘获了。

 

逐步地,两人就从相互欣赏,酿成了渐生情愫。由于互助关系,媒体疑神疑鬼,朱卫茵早先并不放在心上,但很快,林、李二人的情绪就不受控制。1990到1994年间,正是李宗盛的创作顶峰。赵传、陈淑桦、周华健、张信哲、张艾嘉…一大批的当红歌手等着他写歌,精神上可谓极限透支。

 

多年后,做客挚友王伟忠的节目时,李宗盛说:

 

“别人以为我很轻松,实在不是的,每次做一张专辑都好难。卖了五十万,数字摆在那儿了,下次就要八十万、一百万。写一首爆红的歌,下一首怎么办?每天为此绞尽脑汁。当时候写歌,都是挖空了心思,乃至到录歌了,词都还没出来。全部人都看着你,你不能往下坡走。我好不轻易才坐到谁人位置,实在很畏惧,恐怕这一张搞砸了,我就又要归去送瓦斯了。”

 

从前不被人看好的履历,让李宗盛背负着无比巨大的生理压力。在滚石那两年,险些像个呆板人一样运转。终于在1994年,他选择了逃离。


 

1994年,李宗盛举行“暂别演唱会”,公布要脱离一段时间。在那场演唱会上,他和林忆莲合唱《当爱已成往事》。那一天,长相敦朴的李宗盛眼里暴露狡黠的光,林忆莲一上场他就高兴得手舞足蹈。不知坐在台下的朱卫茵是何心情。演唱会一竣事,李宗盛就脱离妻女,前去加拿大。日后已是老李的他回想说,其时只想急着逃离统统。想来一是逃离滚石,二是逃离感情漩涡。


 

但终究照旧没能逃掉。

 

1995年,林忆莲发行参加滚石的首张专辑,此中一首《为你我受凉风吹》,听说就是李宗盛的切身体验。次年,李为林制作《夜太黑》。半年后,他与朱卫茵仳离,与林忆莲的恋情,早已成了圈内公开的机密。


 

1998年2月,林、李二人终于步入婚姻的殿堂。原以为金童玉女,会碰撞出更辉煌的火花,没想到两个艺术家一起生存,换来的多半是龃龉和消磨。婚后一年多,林忆莲差不多酿成了家庭主妇。相夫教子,朱卫茵能做到,布满独立意识的林忆莲可做不到。一年后,她便重返歌坛。同样是那一年,在给莫文蔚制作的专辑中,李宗盛写下了那首闻名的《阴天》。


 

按小李写歌的尿性,那些词不会是凭空臆造。

 

厥后的事,各人都知道了。

 

2004年7月,李、林二人先后发表仳离声明。

 

和写给前妻朱卫茵自传的序言一样,李宗盛引用了《意会》里的那句话:“我们的爱如果错误,愿你我没有白白受苦。”

 

凡间恩爱会,无常难过久。

 

其时那竹苞松茂的玉轮,无论代表了谁的心,感动了谁的心,了局都一样。

 

6


2000年,李宗盛遭遇奇迹低谷,脱离了工作17年之久的滚石。制作人的职位,不再那么高高在上。他的一些老派作风在贸易上被视为不懂变通。同年,林忆莲转投百代,一首《至少另有你》红透半边天。为她写词的谁人人,不再是李宗盛,而是林夕。当时节,于李而言,统统都处在崩塌之中。

 

属于他的谁人期间,正寂静拜别。

 

2001年到2004年间,处于人生低谷的老李辗转去上海、北京。他在散文《我的三个家》里说本身是个“拥有大量时间却无所事事的人,跟那些蹲在桂平路上等候工作的民工并无二致”,形容生存“像一碗隔夜面条一样松垮肿胀”。去北京时,以为北京大得令人发慌,望着全新的灌音东西发愣。

 

纵有万万才情过手,说到底也不外是凡人。

 

时来天地皆同力,运去好汉不自由。


 

幸亏老李没有颓,暗淡无光的光阴,他不是没履历过,无非是重头再来罢了。年过半百之际,审察前半生,好像总是在为他人做嫁衣,忙着把一个又一个歌手送到最红的谁人位置上,还没静下心来想过为本身做点什么。来到五十岁清静开阔的路面上,观望附近,期间不再,歌者不再,心头放不下的,照旧跟音乐有关的事。老李想了想,不如做吉他吧,是吉他改变了我的人生。

 

就这么着,他建立了“李吉他”。

 

那之后,李宗盛近乎封笔,再没怎么写歌。他脱离乐坛的2000年,在一家只有四个员工的公司里,一个叫杨峻荣的人,发现一个戴鸭舌帽穿短裤瘦干瘦干的小子很闲,开始以为他是在公司里混日子的,等听了他的作品之后,才发现这是个天才,立马允许要为他出一张唱片。这个小子,名叫周杰伦,那张专辑,名字叫《JAY》。今后,风靡华语乐坛的音乐就和李宗盛关系不大了。他留给乐迷的,只是穿越光阴铅华后耳旁响起的浅吟低唱。

 

可真要以为他不可了,他一脱手,照旧那么老辣,一字一句都能击中民气。

 

寂静数年后,李宗盛交出《给本身的歌》,直接摘下金曲奖最佳作词、作曲和歌曲三大奖。两年后,发布单曲《山丘》。在《山丘》里,李宗盛仿佛故意要批评半生功过,从创作到女人再到交情,寥寥数语,一扫而空。一句“越过山丘,才发现无人期待”,把多少历经沧桑的人给听得满身打冷颤。


 

那句话怎么说来着?

 

你大爷照旧你大爷。


 

1992年,李宗盛写歌对林忆莲说“往事不要再提,人生已多风雨”。待到2011年,在人生履历19个风雨春秋后,他对本身说“该舍的舍不得,只顾着跟往事瞎扯”。可见从小李到老李的那些光阴里,李宗盛到底是没能释怀。

 

哪怕他上蔡康永的节目时,随口吟出一句“只有妹把我,哪有我把妹,若无把我妹,我就早点睡!”,但每到唱《爱的代价》,照旧难掩泪水。这个男子活过了50岁,敦朴的外貌和调皮的笑脸背后,照旧一颗敏感的心。


他不停在往最深的地方打井。


根本停不下来。


 

2014年台北演唱会,通过大屏幕,李宗盛再一次与林忆莲唱起《当爱已成往事》,唱到“爱情它是个困难”时,突然哽咽,用手捂住了嘴。事跋文者问起,李年老说那不是哽咽:“是由于上台前吃得太饱,打嗝。”

 

你看,都快60岁的人了,还要“骗”本身。

 

这不禁让我想到影戏《比海更深》里老妈对儿子说的话:“人走之后,再缅怀都是徒然,还在的时间要好好谁人才行,男子都学不会爱惜当下,总是在追逐失去的东西,空想着无法实现的愿望,把本身困住,怎么会快乐?”

 

原理是这么说,可人们又有几个时间,真能放胆看着大河弯弯,嬉皮笑容地面临人生的难呢?尤其是李宗盛这种情种级别的。



 

法国作家莱昂·布洛依曾写过:“人们心中有着尚不存在的地方,痛楚会进入那些地方,使之可以或许存在。”差别的是,有人痛楚进入的门槛高,有人痛楚进入的门槛低。


有人的痛楚进入了,稀薄如烟云,有人的痛楚进去了,绵延如山丘。

 

很不幸,李宗盛是后者。

 

痛楚是他,金句也是他。

 

这,恐怕就是大家的宿命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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