加拿大熊孩子育儿

爸爸的自行车

2020-5-6 02:46|发布者: Joney|查看: 148|评论: 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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摘要:01小时候,每到周四下午放学铃声一响,一个扎着羊角辫的小姑娘,斜跨着军绿色书包,第一个冲出教室,吆喝上她的小伙伴,沿着那条小路,蹦蹦跳跳地跑到杨柳依依的河堤上,接爸爸。那时候天总是特别蓝,小路两边是一望 ... ...

01

小时候,每到周四下午放学铃声一响,一个扎着羊角辫的小姑娘,斜跨着军绿色书包,第一个冲出教室,吆喝上她的小伙伴,沿着那条小路,蹦蹦跳跳地跑到杨柳依依的河堤上,接爸爸。

那时候天总是特别蓝,小路两边是一望无际的麦田,各色野花争奇斗艳,空气里总有一股淡淡的香甜味儿。

沿着路上去的那条河叫涝河,那个小姑娘是我。那时因省城周末分流,我爸单位的周四相当于周六,周五休息。

我爸回家的交通工具,是一辆经过改装的黑色28自行车。在那个物资匮乏的年代,我爸那辆车是村里仅有的几辆之一,经过精心改装后,更是“公鸡中的战斗机”。横梁上装有一个木质的小座椅,后车轮两边焊了两个宽宽的脚踏板,尤其是车后座,比普通车子足足宽了一半还多,我妈给后座缝了一个特好看的花垫子,坐上去像一个移动的沙发,那种风吹过耳边的感觉,啥时想起都美滋滋的。

每次等爸爸的过程是最甜蜜最期待的,你不知爸爸车头挂着的包里会装着什么?好吃的?好玩的?还是从没见过的新玩意儿?每一样,都足以让我的好奇心和虚荣心爆棚好一阵子。



(可惜那辆自行车没留下照片,网上搜的这辆后座和我家那辆特像)

02

爸爸每周骑车回家挺累的,来回上百公里。可是我爸妈分居两地,我爸在省城的东南,我妈在县城的西北,每周最多见一次,这样的机会我爸怎会放弃。其实,也曾有工作调动的机会,还可以二选一。一是我妈以家属身份带我们姊妹三个去省城落户,我妈就没了教师身份;二是我爸调到阎良,我们全家随我爸落户,我妈继续当她的教师。

可我妈不。她说,本来她就是公办教师,三个孩子也都吃商品粮,还跑那么远干啥?那时候我还小,后来才知道这只是其中一个原因,其实我妈打心底还想照顾我外公外婆,嫌离得远了见个面都难。

好在我爸在两地奔波的路上乐此不疲,每个周末雷打不动风雨无阻,他那个墨绿色雨衣也很独特,和那硕大的单车很匹配。每过一阵子,我爸都要骑车去三公里外的粮站,买回限量供应的米面油。那时一袋50斤的面粉9块钱,油是黄橙橙的散装压榨菜籽油。

每到入冬时分,我爸都会带回整麻袋的白菜、萝卜和红薯,还有一箩筐一箩筐的蜂窝煤。那时候,爸爸的自行车就是宝藏。



03

我姐二岁多的时候,文革刚开始,我外婆病了,我妈陪着去四医大看病。我爸的单位在四医大隔壁,他每天骑着自行车来来回回到医院送饭。

听我妈说,那天外婆刚出院,住在我爸单位招待所。走廊里突然闹哄哄的,我妈门缝一瞧,又是造反派抓人。我爸是左倾分子,非要出去看看,我妈没拦住。结果我爸一出去就被造反派当头一棒,抓走了。我妈急得赶紧抱着我姐撵了出去,我爸满脸满身鲜血淋淋,正要被押上卡车。我妈伸手扯下我爸的背心,给我爸头上一缠,把我爸拉到她身后,抱起我姐和造反派理论。面对一个毫不胆怯、泼辣正义的抱小孩妇女,造反派退缩了,我爸侥幸留下了。

后来听说那次车拉走的,被打死了好几个。尽管事后相关组织买了东西看望我爸并说抓错了人,但我爸后脑勺下方留下的那个乒乓球大的疤一直都在。现在每次我给我爸理发或者我爸犟的时候,我妈就会把这个故事讲一遍,并提醒我爸“这就是犟的下场”。

外婆病愈后那个假期,我爸骑着自行车,前面坐着我姐,后面带着我妈,逛遍了西安大大小小的公园。



04

我还是学龄前儿童的时候,我妈每个暑假都要在镇中学政治学习。我爸暑假在家,但我非要跟着我妈。每到周末傍晚学习结束的时候,我和我妈回家要穿过涝河两边的芦苇荡,那时候河水很浅,人烟稀少,偶尔还会有狼。我妈虽然挺强悍,可走到那里也害怕,每次嘴里都念念有词:“走快点,你爸在前头等咱呢。”我知道,我妈是说给“坏人”听的,也是给自己壮胆,可我妈越说我越害怕。有时候,透过芦苇丛,我真的远远能看见爸爸在河堤上,笔直地站在那儿,两手扶着自行车把。我喊着爸爸飞快地跑过去,踩上脚蹬子就坐上了前梁,我爸脚一蹬,我妈小跑两步跃上后座,不一会儿就到家了。

悠忽间,我上小学了。一年级我用爸爸的自行车,在我妈学校的操场学会了骑车,尽管那姿势不算骑,但为我后来真正的“骑”打下了坚实的基础。



(我初学骑车就是这姿势)

每年麦子成熟时学校都要放“忙假”,小学生有拾麦穗的任务。这是我非常期盼的小假,可每次都被我妈无情地剥夺。她会不顾我的意愿,让我爸把我带走,去我爸的学校蹭课。于是,我爸的单车就成了我的座驾。

我三年级的那个“忙假”,我爸经不住我的胡搅蛮缠,周末午饭后没休息就骑自行车带着我出发了。回家的路上我心情大好,一路上哼着歌,催着让我爸快点。六月天,午后的太阳太大,我爸骑了一会就大汗淋漓,我在车后座上也被晒蔫了。剩一半路了,我爸脱下衬衣,搭在我头上为我遮阳,自己穿着汗衫撅着屁股使劲骑着,我坐在后面迷迷瞪瞪睡着了。突然,我胳膊一阵钻心的疼,然后就听见有人喊“娃掉了,娃掉了”。我扯下蒙在头上的衣服,才知道我掉下车了。往前一看,我爸骑着车子已经飙出老远了。我爸返回来撂下车子抱起我一个劲儿地问哪里疼,然后有模有样地拉起我的胳膊看有没有骨折,嘴里念叨着“没事没事,你爷经常看腿呢,爸爸给你看看。”我爷是兽医,我后来才知道。



05

我爸的那辆自行车,一直到我参加工作他还在骑。尽管家里其他自行车换了又换,我爸还是把它修了又修,车胎换了又换,只对它情有独钟。

直到我爸69岁那年十月,他骑车去朋友家小聚,喝了点小酒,回家的路上就突发脑梗了。自此,跟随了我爸半生的这辆自行车,见证了他人生不同阶段、给我们家带来许多美好回忆的自行车,彻底退休了。



   (文章图片来自网络)



   作者,西安鄠邑人,省作协会员,自媒体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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