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孩子要好好说话,因为……

疫情持续，无法带孩子出门过暑假，我多了时间在家自学钢琴，老师就是我的孩子以及某钢琴APP。我笨手笨脚的，孩子笑着啧啧啧地说：“哎呀，看来还是要从小学起比较好啊！”（这都是他问我为何要学乐器时，我回答他的话啊……）吐槽完妈妈，这孩子无比耐心地降低他的要求和进度，继续教我这笨学生。练了好几天后，我立下志向：再练十年，我要达到谁谁谁（我们认识的弹钢琴挺好的一孩子）的水准。这时换孩子爹吐糟我了：“不可能！很多事就是要从小学起才能达到那个境界。孩子有孩子的优势！不然你以为我为什么给孩子规定小学阶段三大任务吗？”先解释一下，平时对孩子没有任何要求的爸爸，在四年前第一个孩子上小学时，就给孩子定了小学阶段三大任务，以重要程度排序如下：一、交朋友二、运动
三、学一样乐器
为了回应他的吐槽，我无情地说：“好意思吗？自己是宅男，还敢规定孩子们运动？”瞬时他有点委屈：“好歹我今天也自己带三个孩子加一只狗去爬山，不能趁机鼓励一下，好让我以后更有动力吗？”我噗嗤一笑，以最夸张的掌声和音调感谢着这位“求认同”的爸爸。家人说话就是这样，在最放松的时候脱口而出的话，会有什么效果，我们甚至无法事先预料。而家人之间每天沟通的模式会在这种没有觉知的情况下固定，最终变成了每个家的家庭氛围。练习好好说话，成了经营你爱的家庭氛围的第一步。

《小欢喜》剧照为何觉得跟孩子好好说话非常重要？因为我观察到身边的一些朋友，他和他明明有着浓浓的亲情，谁都觉得是为对方好，比如父子、比如母子、比如兄弟姐妹。可是俩人一碰到面总是为同样的事情争执或互相埋怨对方不理解自己。他一开口，他马上冷嘲热讽地怼上几句，然后吵起来。或者你生气，可是你就是说不出生气的真正原因，反而拿其他的事情找茬，每次不欢而散，下次又重来一次。其实谁都不舒服，谁都希望对方能先改，可是谁都改不了。旁观者看得着急，却也知道这是两个人之间难修的功课。多可惜！明明可以爱得更轻松更美好，只是因为谁也改不了说话的态度和思维。看着年幼的孩子，我总是想：既然大人要改不容易，那为何不让亲子间一开始就拥有良好的沟通模式呢？虽然有了这种想法，可是实行起来却不那么容易。因为孩子小，身为大人很容易“欺负”他，在体力上、在语言上。因为已经当了爸妈的自己，从小也经常挨揍。要把一个孩子当成大人那样去尊重、去倾听他的想法、去鼓励他的创造、去理解他的依赖，都很困难。半大不小的孩子表达能力弱，饿了困了累了又贪玩难免容易哭闹。比如我忙着手上的事情，孩子又哭上了，胡搅蛮缠一定要拿什么东西，真的很容易一巴掌就打在孩子的屁股上。因为自己小时候也是被这样对待，不知不觉就重复了那样的方式。那一巴掌打在孩子稚嫩的屁股上，孩子的哭声更大了，自己心里瞬间开始后悔：我为什么没有多点耐心？刚刚明明可以先停下手边的事，帮孩子一个忙。因为自己忙了一上午，孩子确实需要妈妈陪了。


《坡道上的家》剧照感谢我有三个孩子，我可以重复三次孩子从牙牙学语到伶牙俐齿的过程。在每一次重复中修正上一次的经验，带着自省与行动去创造属于自己的家庭氛围。因为语言是一种世界上最神奇的魔法：有时能撕裂感情，有时能抚慰人心。我想起小时候，某个邻居在我们一帮孩子调皮捣蛋时，她总是破口大骂，用最恶毒的语言诅咒我们。有那么一段时间，我真的觉得我们“这样的孩子”如此不配好好地活在这个世界上。那么小的孩子，对大人的话其实很容易不经任何判断，就直接像影印机一样印在自己的脑海里，然后再不明所以地输出。老三正在学说话那段时间，我就诧异地发现：这么小的孩子，竟然对爸爸说话那么不客气。后来仔细观察和回想，才发现那就是我对另一半说话的语气。自己说的时候不觉得如何，从孩子嘴里“复制”出来才发现原来我是坏榜样。育儿先育己。想让孩子成为什么样的人，自己得先成为什么样的人。


《结婚礼服》剧照这些年来常有安慰人的段子：“孩子惹自己生气的时候，要默念三次亲生的。”反过来想：孩子会这样，是不是你平常也这样呢？总是说出令人生气的话？总是泼人冷水？总是不爱搭理人？孩子像你，除了基因，还有后天的模仿。学会好好说话的同时，更大的好处是我们可以免除情绪的干扰，回到冲突的本身：我现在是什么情绪？我为什么会这样？这会让我们更了解冲突的本来面目，减少沟通的障碍与言语的误会。大儿刚上三年级时，换了导师。台湾的小学每两年会重新分班，换导师。导师类似大陆的班主任，一般会教语文、数学在内的四门科目。分班又换导师，新导师没有给他像旧导师那么多甜头，想选什么职位他都选不上。因为班上女多男少，开始划小圈圈的女生们包揽了所有职位。9岁的孩子觉得不公平，可是他找不到有力的支持者。（后来我们才知道那段时间，有个女生每天都用言语激怒他。） 可是当时他不知道自己怎么了，开始变得非常烦躁、易怒，无论我跟他说什么事，他立马低吼着说：“我不要！”我们出门坐公车，他在下坡时跌倒了，膝盖流血了。他放声大哭，坐上公车后自己停住哭声，可是继续抽泣，而且是带着怒吼的抽泣。同行的朋友看不下去，悄悄问我说：“这么小题大做，还不打吗？”打或许会更快让眼前的“问题”解决，可是当下的便利会造成后续教养的困难。每次在大人失去耐心的“打”之后，孩子依然没学会如何辨识自己的情绪，也没学会如何处理类似的状况。那时，我看着孩子说：“你现在很痛也很生气，虽然生气的样子会让人想离开你，但是你依然希望妈妈能在你旁边陪你对吗？”（那时朋友一直叫我去公车后面坐，让孩子自己冷静一下。）孩子狠狠地说：“对！”然后开始放心地握着我的手，就这样孩子慢慢冷静下来了。后来的每天晚上，我开始刻意培养与男孩们的睡前仪式（那时妹妹还很小，我几乎睡前都在哄妹妹，哥哥们已经被我忽略好长时间了）。每天睡前抱一抱，聊聊天，抽丝剥茧把哥哥心中的结和气都揉顺了。如果当时认定是孩子暴脾气，不收拾可不行，那孩子太可怜了。他在最需要帮助、最需要被接纳的时候，反而被大人贴上标签，每天挨揍，太冤枉了！现在大儿与我，找到了彼此舒服的相处方式。仨孩子有冲突的时候，他们也学着对话、辨认情绪、找到解决问题和情绪的方式。看着孩子日益柔和的样貌，是不是很庆幸当时没有打下去？


Unsaplash
日积月累的好好说话，非常非常非常不容易，至少我们正往好的方向走，也许走三步退两步，但总是前进的。对孩子更要好好说话，因为你不仅治愈了童年的自己，也治愈了孩子的一生。毕竟，谁不希望自己的家温暖又可爱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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