加拿大温哥华:建筑的拆解是木材重新利用的又一开端

在过去的10年中，加拿大的主要城市，例如温哥华，多伦多，随着高房价引导城市的建筑业的蓬勃发展。温哥华作为世界最宜居的城市之一，以宜人温和的气候，丰富的自然景观成为了大多数移民选择来到加拿大生活的第一站。

强劲的房地产市场使温哥华人在纸面上变得更富有，在2016年，温哥华成为加拿大第一个“百万富翁之城”。换言之，居民在温哥华所持的独立屋市值全部超过一百万加币。火热的地产市场吸引了大量的资金，投资人在房地产市场继续寻找更高投资回报项目，拆除重建继而售卖成为了房地产（尤其是独栋别墅和联排别墅）经济效益最大化的选择。

在过去的30年时间里，温哥华市超过25,000栋独立别墅，亦或是房屋总量的40%被拆除重建（地图红色部分）。由于高房价的推动这种趋势尤其在近些年尤为显现。翻新重建所带来的惊人经济效益得到关注的同时却忽视了其所带来的建筑垃圾背后的环境污染问题。



△ 过去30年温哥华市被拆除的独立住宅（红色）

房屋直接拆除后所产生的木材建筑垃圾成为了加拿大土地掩埋的最大比例，这些建材垃圾占温哥华垃圾总量的1/3。木材的建筑垃圾主要通过填埋和焚烧被处理，为了提高废弃木材的燃烧效率，木材被打成粉状作为生物质（biomass）燃料。



△ 左图为温哥华垃圾填埋场， 右图生物质燃料厂

尽管加拿大有着丰富的森林资源，森林面积位列世界第三，并且始终有意识地对于森林进行保护并且采取科学的可持续森林管理体系，但这并不意味着政府无视木材的循环再利用。来自于可持续管理森林的木材及木制品能够继续发挥树木的固碳作用，木材只要在使用期内，碳就储存在其中，相当于是森林碳汇功能的延伸。

当建筑使用寿命结束，拆除的部品部件可再利用于其他建筑，或者通过一定的加工用作其他用途。例如，窗户、门的木料可以回收用于运输托盘、包装盒等，现代木结构的建筑材料总共可回收利用六七次。

作为世界最绿色的城市之一的温哥华，市府清醒明确木材总需求量是由市场决定，但是通过重复利用木材来减少对新木材的需求，进而减少新木材的开采总量。概念很简单：商业和住宅结构中已经存在的大量可用材料，这些材料可以被保护性拆解、清理并在新项目中重新使用。

温哥华市政府已经从立法的角度做出了相应的回应。早在2014年六月，市议会批准对1940年以前的住宅拆迁下来的废材再利用和回收的要求。随着法案的推进，市府意识到大部分被分类的木材只做到了被回收，但没有实现再利用。然而回收不一定是木材的最佳归途，特别是对于老式的特色住宅中常见的古老木材。这些古老的木材结构纤维密度远远高于现在市场所售卖的新木材，完全可以拿来再利用。

随着时间的推移，市议会进一步修正此法案，对“在1950年前建造的房屋，要求分类拆解房屋中70%的材料，回收50%的拆解木材。” 条文做了修订，于2019年1月1日实施生效现有办法。

新法案扩大了旧房屋拆除年限要求，从1940年前的房屋扩大到1950年前的房屋，1940年前的房屋约占住宅拆迁的40%；1950年前的房屋将占拆解房屋总量的70%。新修正案进一步将垃圾填埋场的废弃建筑材料数量每年减少18,000吨。



△ 左图为建筑拆除，右图为建筑拆解

要想做到再利用，就需关注木材的拆除方式。木材的拆除方式决定了木材的未来用途，拆除（Demolition）是一种短期解决方案，一种简单直接的解决方式以及一种城市生成模式。 但是拆解（Deconstruction）将建筑物保护性拆解，同时保留了大量的信息、知识、层次、材料和记忆。


项目案例

温哥华Dunbar社区


项目的拆解阶段

我们以1930年建造房屋为例，该项目坐落在温哥华Dunbar 社区，经过计算得出这栋房屋98%的建材可以被回收利用。其中21%的材料可以被重新利用。



△ 温哥华Dunbar社区某房屋

这个房屋在17天内被拆解完毕，经历了下面几个阶段：

1. 
   在拆解的第一段时间（2-3天），主要拆解家电，室内门窗等；
   
2. 
   第二段主要拆解室内的地板（5,549kg）和石膏板，地板有85%可以被重新利用，石膏板可以重新被生产为墙板；
   
3. 
   第三阶段主要拆解建筑主体；
   
4. 
   最后一阶段拆除地基，水泥将会被打碎用于铺路。
   

△ 该项目的拆解阶段

拆解主要是手工完成的——工作人员将建筑物一块块地拆开。一些材料被回收再利用，大部分被回收，只有小部分进入垃圾填埋场。减少了房屋搬迁对环境的影响，为当地拆解、回收和再造行业升级创造了更多的就业机会。


拆解木材的经济利益

拆解大范围的推广最主要的问题在于经济效益。

1.在早期，拆除的成本相较于拆解是更为经济高效的。但温哥华市府通过税务调节，使这种局面发生了根本变化。

温哥华市府的税务减免政策，即业主可以为捐赠的回收木材获得税务抵免。这样做的方式是，房主将从他们的旧房子中回收的木材捐赠给非营利组织。木材的价值由第三方评估。Habitat for Humanity是温哥华非营利组织，通过向捐赠者开具税收价值收据。之后市场买方从Habitat for Humanity购买木材并转售。通过税务调节，相较于拆除，拆解是更好的市场选择，仅相当于拆除房屋的成本的50%。



△ 房屋拆除费用VS拆解费用

2.在过去的一年，新的建筑木材价格上涨377%，原因在于封城下，大多数的家庭开始翻新自家的房屋和后院，但木材厂却因疫情被迫关闭。同年五月，疫情开放政策调整，木材疯涨的泡沫破灭，据trading economics预估木材价格中期波动，长期看涨。新木材价格的上涨和波动推动了拆解回收的木材的发展。



△ 加拿大建筑木材原料价格趋势（2020.5-2021.5）

3.通过对比新木材和拆解回收木材的市场价格（2021年11月数据），经过处理的拆解木材（可用作结构性材料）是新木材的价格的一半。



△ 新木材和拆解回收木材的价格对比

4.与新木材相比，回收的木材通过处理更为坚固、更耐用， 1950年修建的房子的建材来自于老生林， 老生林具有200-300年的生长周期，结构纤维密度远远高于现在市场所售卖的新木材。



△ 建筑回收木材处理流程

从经济维度来看，通过建筑拆解回收的木材的价格在现有市场环境下变的更有竞争力，但是市场包括建筑从业者和大众对拆解回收木材的重视以其应用还需长期的培养。通过标准回收木材处理流程，这些木材可以被定制大小，消费者可以在家具厂或者木材仓储库房购买（温哥华有50多家此类型商铺）。由于现有的回收木材的长度受限，主要应用于家具和室内装修等用途。如何拓宽应用场景让居民理解并接受回收木材并应用到日常生活中是政府进一步推广其亟需解决的问题。

本文由叶翔供稿，特此感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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